“耀晖,为什么是我?”
“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已经是你。”
“我并不知道。”
“现在知道就好。”
“我们要考虑得很清楚。”我说。
“对,我已静心考虑超过十年,主意已决。你呢?”
金耀晖用手轻轻扫抚着我在两鬓的碎发,它们老是不服贴的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是否能爱我?”金耀晖答,“我可以等,等你考虑清楚。那庄园并不需要急于建造,罗马亦非一天建成。只是……”
金耀晖忽然止住了话,他的面色微微泛白。
我问:
“只是什么?”
“如果我等不来,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怎么会等不来?”
“天有不测风云。”
“你要我答应什么事?”
“把我葬在你的庄园之上。”
我慌忙把手按住他嘴唇,道:
“你的话吓死人。”
金耀晖忙说:
“对不起,意图浪漫,怎知得出了个反效果。”
我禁不住笑起来。
耀晖说:
“你知不知道,我很早就发觉你笑起来特别的好看,最怕你流眼泪,所以,不论有什么事发生,请别哭。”
“你的要求可不少。”
“我是个贪婪的男人。”
“还有别的要求吗?”
“有。”
“说吧!”我已闭上眼睛。
“最后的一个请求。”他说。
“嗯。”
“请真心诚意地答复我。”
“好。”
“如果有一日,你发觉大哥为爱你吃过很大的苦头,曾做过很大的牺牲,你怎么样?”
我笑,没有说话。
“为什么不答我?”
我睁开眼睛来,很有点骇异。金耀晖望着我的神情异常紧张,这令人太费解了。
问题有这么严重吗?
我说:
“金信晖会为我挨过挣扎过?笑话了。”
“如果是真的话……”
“如果是真……”
终曲
我果真静默下来思索。
重新闭上了眼睛,我果然见到的是金信晖。
他向我招手,对我说:
“心如,请相信,为你,我有过无尽的心灵创伤,为你,我曾流过多少愧悔之泪,请你原谅,我心中所爱依然是你。”
我喊:“晖!”
我忽尔睁大眼睛,望住了一脸忧疑的金耀晖,自觉福至心灵,于是答:
“你要听真话?”
“对,我要听。”
“如果金信晖为爱我而受过苦难,是我所不知道的,但愿上天保佑我此生此世为他坚守忠贞,誓无异志。”我笑,“可是他不会。极其量他把方健如拥在怀里的那一刹那,曾想起我,有一瞬即逝的歉疚而已。那不算吃苦头,不算牺牲,不见诚意,不表爱重。”
我说完这话,把手攀上金耀晖的肩膊上。
他捉住了我的双臂,重复我的话语,道:
“对,若是只有一下子的愧悔而不需付出代价,不采取行动,那是无意义的。”
金耀晖忽尔用一种独特怪异得难以形容的眼神看我。
看得我浑身不舒服。对了,他那表情有一点点像听到了什么生离死别的悲痛消息,决绝地要话别似的。
“你刚才答复我的话是百分之一百可靠的,我看到你眼有泪光。”金耀晖说。
然后他把我搭在他肩膊上的双手平放在我胸前,再轻轻地吻在我的脸颊上。
“我已问完我最后的一个问题了,你好好地休息,渴睡的人仍可再睡。明早我来跟你吃早餐。”
“耀晖!”我喊。
未至于惊叫,但骇异之色溢于言表。
这是今晚的结局吗?
未免令人太失望与出乎意表了。
我整晚地没有睡好。
是为了日间忘形贪睡得过了分,抑或是恐惧油然而生,怕是被无端地作弄感情,出卖自尊?
金耀晖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了?
有些人引诱着女人去买一件漂亮衣服,讲成了价钱,可以交易的时刻,却告诉她没有适合身材的尺码。那份屈辱是会令人气炸肺的。
金耀晖现今的行止较此差劲一万一亿倍。
翌晨,他果然践约而来,可是,跟我共进早餐的多了一个人。
云妮,一个青春美丽活泼的中国姑娘。
她那一身蜜色的皮肤叫人见着她,在室内也似见阳光。
显然的,云妮比耀晖还小。
在年龄上,他俩是般配的。
连我都在这么想。
一顿早餐吃得最没趣的当然是我。活脱脱一个不相干的外头人硬插在他俩中间,不协调得自己都觉着狼狈。
金耀晖与云妮呢,一直从容地说着话。话题都绕在工作上头。对,他们是金融机构内的同事,这次云妮从芝加哥来侯斯顿是为看望住在此城的家人,而金耀晖是特别为陪着她来见云妮的父亲的。
如此明朗化的关系,我还需要什么解释呢?
怎么我渴求情欲发泄,决意背叛金信晖的意志强烈得令自己脑筋不清醒到这个地步了?
我恼恨自己,咬着牙,牙齿之间发出的吱吱摩擦之声听到耳里,极为响亮,像旱天的雷。
巨大的生活压力逼疯了自己了。
或者我应该设法跟金耀晖好好地谈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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裸情恨 第5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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