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轩像哄小孩似的,又加多一句:“要是你快手快脚地装好身就出发,还赶得及陪你先到城中去换掉那件晚装,再去吃饭!”
颂恩依然抽咽着,但已晓得自己下得了台,心上一宽,抓住别个话题开腔:“你看我要不要把那件翠绿色的晚装,换成水红色的!黄皮肤的人再白净,也很难穿一身的绿,是不是?”
颂恩的眼光是对的。她穿水红色的确妩媚。
当她穿着那套新鲜出炉的泰丝晚装,出席益丰集团年初四晚的职员团拜晚宴时,的确娇美矜贵,惹来甚多艳羡的眼光。
益丰一共有二千员工,单是管理层就有上百的经理。
最高层董事局成员共十八人,五个执行董事,是实际做事当权的,其余的都是挂个名堂,充撑场面而已。再下来的高级经理,包括汤明轩在内,还不过十来人。差不多清一色的男性,只一个丁逊君,成了万绿丛中一点红。
因而举凡益丰集团有盛会,无人风头及得上丁小姐。
常言有道:“有麝自然香。”丁逊君只消在人群中一站,就有男士们围拢上来,像足了苍蝇吮血,蜜蜂酿蜜糖。
这种情况,盛颂恩还是头一次看在眼里。
不知道是不是曼谷一役,颂恩心上无端端有管不为人知的刺在,她在益丰集团的团拜宴上,格外地疏远了丁逊君,却又舍不得不去留意她。
颂恩坐在宴会上最前头的几围主家席的其中一席上,同坐还有三数位董事的太太。难得都一般心态,把个丁逊君从头到尾地留意着。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:“现今的职业女性,行头还真不差,丁小姐的那套圣罗兰,怕不在万元以上!自己赚钱买花戴,总是从容。”
“如此大的排场,更难找户头了。”
“大鸡不食细米,老早摆明车马,叫没有资格的人免开尊口,省掉麻烦!”
颂恩把这几个女人的说话听在耳里,不是不震惊的。她并不认为一位以自己能力赚一口安乐茶饭吃的女人,该受如此的批评。
也许时代不同了,这些在三十年代里头,只会对舞女说的话,竟移师到如今当时得令的职业女性上头。总之,女人一旦抛头露面就成众矢之的。
盛颂恩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。
她似乎有点悔意,一直艳羡职业妇女经济精神独立的矜贵,没想到要付出的代价,原来远比自己想像的高。
第10节
“汤太太,你跟丁逊君见过面吗?”坐在盛颂恩旁边的王秋华董事太太问她。
“不久以前,明轩给我介绍过!”
“觉得她怎么样?”
“言语玲珑,明艳可人!”
“当心!男人也老是如此想!”
颂恩只是笑,没有做声。她不致于是这群无事生非的女人之中的一员。
“汤律师一表人材呢!”王太太很着意地添上这一句!
颂恩的心,抽动了一下。
任何人都会对品质上乘的人物倾心!
颂恩环视这十来个控制着六十亿资产集团运作的男人。她也不由自主地赫然惊心。
为什么?因为如果要她挑,挑来挑去,也只有一位汤明轩可以上眼。
其余的董事与经理,不见得怎样出类拔萃。原来口袋里的钱,可以跟风采仪表如此的远距离。就拿这王秋华来说吧,颂恩差点笑出声来!
那姓王的,五英尺六英寸不够,挺一个大肚子。一张圆脸,随随便便地堆齐眼耳口鼻。最难以忍受的还是那光掉了一半的头,偏又留那么一撮绝对可有可无的头发,从左面梳向右面,算是为那光秃秃的头颅充撑一下场面,更显寒伧,何必?别说是受薪董事一名,就是腰缠万贯又如何?
当然,人不可以貌相,没有相当才干,无法掌握今天的名位。可是,每次跟那王董事见面,就是讨厌!他握住了女人的手,足有整整一分钟都不肯放下来。这种男人,能可爱到哪儿去了?他太太要管,是白管!反正如果大鸡不食细米的话,这种男人在颂恩的心目中,一定要归类到细米上头去!
盛颂恩凭直觉,也凭推理,知道丁逊君要求的水准,绝不可能跟这位王太太同日而语。
这么说,汤明轩一类的才俊,才真真是抢手货!
夜凉如水,连在闹哄哄的饮宴场合,盛颂恩都觉着寒意!
惺惺相惜,自不只盛颂恩一人!
丁逊君虽忙于周旋于同事之间,她只消拿眼一扫,就已能轻易地把满场男女嘉宾的品质格调看得一清二楚。
能上眼的只有汤盛颂恩一人!
很恐怖的发现!
丁逊君太清楚物以类聚所可能引起的后果!
整个晚上,她都心不在焉。
逊君并不跟汤氏夫妇同一席,那是公关部的安排。然,公关部是丁小姐管辖的部门,所有的位置编排,都要先得她的批准,才呈交主席过目。
是丁逊君不要跟汤明轩同一席的。
年三十晚的经验,犹在心头。何必跟在人家夫妻屁股后头走,算是享受那种暧昧的、似有实无的偷情吗?也太过得不偿失了!
滋长这种冒险的情怀,肯定是一颗计时炸弹,早晚粉身碎骨!
初五是星期日,得好好的躲在家里大扫除。把屋子里的杂物,身上与心上那些多余的、危险的、惹火的杂念绮思,都一并逐出门外去!
丁逊君自知这几个月来,她在不自觉地自掘坟墓。
初六上班时,必须是休养生息,改头换面的新人一个。
好的开始,永远是成功的一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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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换你心 第1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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