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一想到渥夫此刻是怀着什么心思,在明知伊凡即将离去的时刻,却必须……谢维克的心口就是止不住地疼,内咎与罪恶感都不及那种怨恨。
他好怨恨上天,何必让人相识一场,爱上不该爱的人?!
“学长……你……怎么了?”
直到伊凡吃惊地发问,谢维克才晓得自己掉了泪,他连忙擦去眼角的水泽,笑着说:“沙子吹进眼中了,没什么。”
“不要紧吧?”
握住伊凡的手,谢维克突然地给他一个拥抱说:“你一定要在新天地里找到幸福,过得幸福,伊凡!”
困惑的伊凡,以为谢维克是在同情自己,于是笑着,也回拥他说:“谢谢你,学长,我会的。”
离开卫罗斯,怎么可能会不幸呢?
伊凡想着:冬日将尽,我现在终于看到一丝光明,那像黑夜般笼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,未来必定是充满煦阳的,不是吗?
崭新的明天,会带来崭新的希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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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罗斯的国史上,发生过数十次的暴动,其中被称之为“十一月暴动”的这一场,别名是“婚礼暴动”。
起因,是一袋由马车上洒落的金币。
不知道由谁搭乘的马车,驶过斯科城大街上时,沿途洒下一枚枚的金币。当时的大街上,聚集了成千上百等待参加婚宴的平民百姓,许多不得温饱的农奴们为了抢夺那些金币,争先恐后地占据道路、追逐马车。
原本这只是个很小的骚动,可是它却失控了。因为民众挡路的同时,也挡住了迎亲的队伍。
因为负责护卫新娘马车的行伍被耽搁,前导的士兵们祭出长枪驱赶。枪声吓醒了一些人,也激怒了一些人,他们捡拾起地上的石块,不由分说地往士兵们扔去。
暴力,有其传染性,一个接着一个。
迎亲的队伍成了镇压的队伍,新娘的马车内,也不见了新娘。
抢夺、打架、放火、劫掠,纪律与枪炮此时都抵挡不过人类原始的欲求——他们渴望着长期受欺压的日子能获得一点补偿,他们渴望着一点温饱的契机,他们将获得唾弃权力的机会……
失控的火,就这样远超过人们所预期地,蔓延开来。
十一月暴动持续将近半个月,焚毁了大半个斯科城,伤亡人数未曾统计,据信超过数千。其间最令外界震惊的,莫过于卫罗斯王宫也同样难逃暴民之手,被蹂躏践踏成为一片废墟。
“报告!东街发生暴动!暴民正往王官方向聚集,请陛下立刻前往避难!”
洛琳女王冷静地放下红茶杯。“避难?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叫您逃啊,母亲大人。”
“渥夫?!你这孩子,为什么跑来宫中?你的婚礼呢?你把成千上百的宾客都丢在教堂做什么?”
“婚礼?那是什么?我以为最不希望这桩婚礼被完成的,是母亲您呢!”淡淡地说着,绿眸宛如春日绿荫般平静。
“你这孩子……”洛琳以手掩住嘴。“你——”所谓母子连心,忽然间,她读出了儿子的计谋——自己彻底被儿子给骗了!
“快些请陛下去逃亡吧!”渥夫对着左右的卫士吩咐着。
“为什么?为什么你要这么做,渥夫?你是朕最爱的儿子,我愿把一切都给你,你却要为了一个男人,一个东方出身的贱男人,把朕的国家捣毁?!”声嘶力竭的,洛琳愤怒地叫喊着。“你这个不肖子!”
“我也爱您,母亲。”渥夫以最柔的声音回道:“我现在终于知道,自己和您是这般的相像。我们都是不择手段要赢的人,连爱也是,非赢不可。我们还真是对可悲的母子!”
“你说什么?我不会原谅你的,渥夫!”女王在几名护卫以“强行避难”为名,被带往厅外时,还在狂吼着。“我非宰了伊凡、爱不可!朕一定会……”
逐渐远去的声音到消失前,都还在谩骂着。
渥失笑了笑。母亲是名强悍的女人,他相信她说到做到。
看着四周繁华、但一点儿都不温暖的装饰。全部都是冷冰冰的,所以他小时候最讨厌到这儿来了。权力的臭味、财富的臭味、阿谀谄媚的臭味,都黏在这些墙上,渗透进去,洗也洗不掉。
母亲是对的,自己的确不肖。
但是他仍然要这么做,因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向母亲赎罪,却只有这次的机会能给自己所爱的人一条活下去的道路,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。
站在王宫的顶端,渥夫遥望着远方的天空。
跑吧!
逃亡吧!
张开我送你的羽翼,飞翔吧!吾爱!
第六章
转眼,跟着养父回到卫罗斯国,已历经数个寒暑、数千晨昏。
现在的日子谈不上幸福,但小小的满足是有的。
与五、六年前自己所处的恶劣境地相较,甚至……可说是天堂了吧!
小小的一方囚窗、破旧的草席,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什么腐烂的、败坏的、腻臭腥膻的气息,不得填饱的肚子,永无止尽、令人厌恶的“工作”……如今那些都化为黯淡的记忆,堆积在结尘生蜘蛛网的脑袋中最偏僻的角落。
接受养父的善意,进入名门苏兹中学就读,过起独立自主的寄宿生活。每月可回家探望一次可爱的弟妹,与家人共享温馨的晚餐。其余在校的日子,也都步上规律的轨道,渎书、就寝、起床、上课……周而复始地循环下,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充实而平淡的。
一点一滴的,伊凡当初在校内所面对的种种困境,也起了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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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与婚礼 第2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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