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她是皇后?”郑晓仁指着杜春晓,仓皇失声。
“万岁爷都亲上红叶山庄提亲了,还会有假。”这人真不通气,死字刻在额头还喘大气。
郑晓仁面如死灰地问:“你……你说,只要放了这老太婆和拿出解药,你就会饶我不死?”
“君无戏言。”一言九鼎。
“好,我放……”为了自保,他并未立即放人,只是先扔出解药。
郑晓仁一如他的名字,真小人,他狡猾成性,不轻易信任人,在没确保自身的安危前,他仍小心翼翼的拖着奶娘往门边退,随时戒备着,一有机会就准备拔腿开溜。
担心解药有假,杜庄主不顾反对地先行服用。他是庄主,理应肩负起一庄大小的安危,何况今日之危起于他不受教的小女儿。
一会,药性渐渐奏效了,他的腹绞消失了,脸色恢复红润,人也有体力了,四肢虽然还有点酥麻,但已无大碍。
接着大家也陆续服了药,解了身上的毒,欢天喜地的互贺重生。
“我还有一个要求。”没见到那东西,他怎么也不甘心。
都插翅难飞了,他还敢开条件?大伙鄙夷的目光全看向犹作垂死挣扎的郑晓仁。
“什么要求?”
死囚也有留下遗言的机会。
“我要杜庄主将我祖父死前留给他的信给我看一遍。”否则他一辈子也无法释怀。
“信?”曲天时流转眸光,看向准丈人。
杜庄主先是怔忡了下,继而苦笑地走向厅堂旁供奉祖先牌位的神桌,底下有个小暗柜,他不费力的一抽,取出一张泛黄的手稿。
“你要的是这个吧?”
仿佛是恶狼见到肉,郑晓仁倏地两眼发亮,顾不得身在险境地推开他身前的老妇,一个箭步冲向前,如获至宝的抢下那张薄薄的纸,展阅。
雪山老弟:
吾自知时日无多,无以托付,我儿鲁钝,不求上进,一心图谋权势……盼君多加看顾,勿入歧途,此心可慰。
今有四句话欲赠儿孙,来日方请君转告。
勤勉持家,儿孙绕膝,
天下财富,莫过于此。
愚兄 参然笔
“勤勉持家,儿孙绕膝,天下财富,莫过于此……天下财富,莫过于此,天下财富……”
郑晓仁一脸茫然的不断重复那四句祖父的遗训,这才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,但一切已来不及了。
显然的,他的父亲只瞄到“天下财富,莫过于此”。便断章取义的认为那是一张写着宝藏的书信,临死前仍念念不忘要取回。
他们父子俩都被贪念蒙蔽了双眼,完全体会不到祖父的用心良苦。
“严功,将人拿下,移送地方官员,死罪可免,但活罪难饶。”他放他一条生路,但终其一生他要在牢里过了。
“是。”严功上前缉押。
一下像老了十岁的郑晓仁神色委顿,双肩下垂,两眼无神的拖着腿,他似乎跛得更严重了,一跛一跛的走得相当艰辛。
他富可敌国的美梦就此破灭,锒铛入狱。
至少在天顺帝在位时,他别想有重见天日的日子。
“奶娘,你没事吧!有没有摔伤?”杜春晓心急地扶起摇摇欲坠的老人家。
“去去去,先去看看夫人,我这身老骨头还硬朗得很,摔不痛的……”哎哟!好像闪到腰了。
“可是……娘她不需要我……”她说得苦涩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多想走向杜夫人,得到娘亲的认同,可是她自知不受娘亲的宠爱,所以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引起对方的不悦。
她的迟疑让人看了好心疼,明明是骨肉相连的亲母女,却宛如没有关系的陌路人,到底是谁在折磨谁。
“晓儿,娘腰疼,你来扶我一下。”这孩子……也是她怀胎十月的骨肉呀!
“噢!是的,娘……咦!娘?”杜春晓讶然一僵,呆若木鸡。
“还不过来,发什么愣呀?都快为人妻子了,还这么迷迷糊糊!”唉!她真是亏待这女儿许多。
“喔!”她同手同脚,不太自在地走到娘亲身侧,一干人取笑她木人划步。
杜夫人柔荑轻抬,一抚她耳边发丝,感觉得出女儿的身子无比僵硬。“娘对不起你,娘一直轻忽你,你却舍命护我……”
她哽咽了。
“娘没有不是,都是女儿做得不够好!当年我年幼救不了娘,险些让你溺毙湖中,现在我有能力了,理应护娘周全。”这是她的亲娘,她怎么可能不救。
“你这孩子……”她拭着泪,自责未能善尽母职。
“晓儿是福星不是煞星,今日要不是她察觉郑晓仁的异,让人提高警觉,恐怕红叶山庄上下难逃此劫。”曲天时有意让所有人发现杜春晓的功劳。
其实他早就知情,却故意隐忍不说,就是要让心爱之人摆脱缠困多年的心结。
“是呀!有好几回要不是二小姐刚好在我身边,我这哮喘的老毛病一发作,早就没救了。”奶娘也发声赞许她的善行。
“没错、没错,树倒了压伤我的腿,是二小姐费力地抬开树,我这条腿才保住……”
“对耶!的确是托二小姐的福,要不然我那天不是跌入山坳,而是被老虎叼走了……”
“我也一样,二小姐福厚救了我,否则我就让大水冲走了……”
长年受杜春晓照顾的下人们你一言、我一句地说起她的好话,没人认为她带来的是灾,而是福气,是她让他们免于更大的灾难,被她的福气庇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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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的卖身契 第3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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