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派胡言。”母亲深爱父亲,鹣鲽情深,岂会与另一男子偷欢。
“喂!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呀,你姓曲,说不定是哪个皇室中人流落民间的孩子,你要不追查一下自己的身世,搞不好有重大发现。”一朝飞上枝头,乌鸦也会变凤凰。
“巧合罢了。”他垂下目睑,不让人瞧见他眼底利光。
“本来就是巧合而已,不然你真以为自己是皇亲胄贵呀!我不过说来哄你开心的。”她故意取笑他异想天开,老天哪那么容易送份大礼来。
曲天时倏地一抬头,冷冷瞪她。“你真有恼人发怒的才华。”
“过奖、过奖,牛刀小试而已,不过看你待我不错的份上,我投桃报李,小小的回报你一下,我姓杜,闺名春晓,在家排行老二。”
“杜春晓……”他含在口中轻念。
“你可别告诉别人喔!不然我爹准把我送进尼姑庵,免得我败坏门风。”她轻快地说着,好似这个秘密说了出去也无妨,方正她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人。
“你爹……”黑瞳骤地一缩,他不再言语。
正奇怪他话说到一半为什么就收了口,一阵浓郁呛鼻的香气飘至,杜春晓必须努力屏住气息,才不致被这阵浓香呛昏。
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,人长得俊俏也是一种罪过,瞧他什么也不必做,自有佳人来相会。
“小曲,我不是约了你到房里聊聊,你为何失约了?”花魁牡丹一脸哀愁,我见犹怜地将纤白柔荑朝他胸口一放。
“我从未答应赴约。”他忍住不将纤手拨开,任由她以指挑逗。
“你好狠的心呐!奴家辗转不成眠的等了一夜,却只等到蜡烛垂泪,你怎忍心见奴家花容憔悴。”惯以美色惑人的牡丹自视甚高,她故作嫋嫋娇态,不信有男人能拒绝她。
“我待会请人为你更换新蜡烛。”他神色漠然的拣话回应。
“嗯哼,为什么不是你来,奴家这般不入你眼吗?”她不害臊地摸着他雄伟胸膛,眼露爱慕之意。
“男女独处于礼不合,姑娘当真不在意嬷嬷的规矩?”没钱就别想进房,美人一笑值千金。
她一听,薄怒地瞋视。“我叫你来你就来,嬷嬷敢拦你?!”
一不顺心,牡丹的骄纵便显露无疑,心高气傲的她仗势着美貌,总以为每个人都要顺她、讨好她,把她捧在手掌心疼宠,不应拂逆她的意愿。
偏偏她什么男人不去爱,独独看上俊目朗眉的“穷小子”,暗使小心机地想和他凑成双,来个暗通曲款,夜夜风流。
“牡丹姐,你也别为难小曲了,瞧他被你吓得脸都白了,牡丹虽艳,但海棠撩人,说不定他中意的人是我。”
芬芳扑鼻,浓得宛如置身花海。
“你想跟我抢人吗?海棠。”她算哪根葱。萤火之光也妄想与星月争辉。
一身艳红衣裳的浓妆姑娘,看似无力的娇倚着曲天时的肩头。“这哪是抢呀!一切各凭本事,小曲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,怎能勉强?”
说不勉强,但海棠一双媚眼勾呀勾的,巴着小曲的肩膀不放,似在说:先占先赢,他是我的。
其他花娘见状也一拥儿上,小曲长,小曲短在他身上磨磨蹭蹭,一点也不见羞怯,习以为常跟男人打情骂俏,放浪形骸。
曲天时的眉头越拢越高,一层一层的皱褶相叠,为了探知百花楼的秘辛,他咬牙硬撑,不得罪任何一名花娘,以免受到阻碍。
一旁的杜春晓看了好笑,见他被缠得青筋微爆才决定出手相救。
“哎呀!小曲哥,你不是说沈嬷嬷找我,她在哪里?快带我去。”
一道嫩绿色身影突破重围,行色匆匆的将人拉走,让一干花娘看傻了眼,也气得牙痒痒。
“不是跟你说要看客人脸色,不要把酒给洒了吗?瞧你笨手笨脚后的,什么也做不好,嬷嬷准是眼睛瞎了,才会被你给蒙骗了。”
仗势欺人、恃强凌弱的事,不伦在哪个地方都有可能发生,尤其是龙蛇杂处的花街柳巷,花娘们因看不顺眼而起勃谿更是屡见不鲜。
百花楼内这类的事也层出不穷,较强势的花娘想多攒点钱,拉拢客人,总会看准势单力薄、胆小如鼠的小花娘下手,让她们心生畏惧,不敢抢客人。
夏蝉唧唧的午后,僻静的小院子传来女子不可一世的娇喝声,口气嫌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,硬是找了个理由要人好看。
低低的啜泣声不时传出,似受了不少委屈却没胆反抗,眼泪婆娑地忍受加诸身上的欺凌,畏缩地等候施加者气消了,放她一马。
但是同样是花娘却没有同理心,有些花娘在客人那里受了气不便发作,就把气出在其他花娘身上,自己不好过也要别人难过。
入行六年,快满二十岁的乐儿便是众人泄怒的对象,她能歌善舞,外表却不出众,拙笨的很不会讨客人欢心,因此在百花楼里只是无足轻重的小花娘,连后进花娘都会趁机酸上两句,看不起她成不了大器的寒酸样。
“你是哑巴呀!连一句话也不会回吗?瞧瞧你这上不了台面的脸蛋,怎么有人肯撒大钱听你唱曲,你是不是偷下了药,让他们神魂颠倒,卖酒替你充场面?”看她一副下可怜的摸样就想欺负。
“我……我没有,芙蓉,金大少本来是要找你饮酒,但忽然身子不适才转往我的厢房,听我唱唱曲解忧。”她没抢她客人,胃疾一犯是会疼死人的。
“叫我芙蓉姐,凭你还没资格跟我平起平坐。”名叫芙蓉的花娘盛气凌人,仰高鼻一哼。
“是,芙蓉姐。”她躬着身,泣然欲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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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的卖身契 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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