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怔住,好片刻,脑海空白,无法消化她的言语。
她忧伤地睇他。“作为一个女人,我能够相信你,但若是未来要成一国之君,你,我不能信。”
他是申允太子与希蕊王后的骨肉,等于是她成王之路的一颗石头,她怎能信?当然不能信。
她终究还是不能信他,终于还是,抛下他了……
他的心撕裂,碎成片片。
她不许他跟去,但他还是跟着她回宫了。
他默默尾随在后,远远地跟着队伍。他告诉自己,并非为了保护她,只是完成严冬临死前托付予他的重任。
他答应严冬,要将那支珍贵的发簪交给严冬心爱的女人,受人之托,自然要忠人之事。
所以,他才千里迢迢走这一趟,是为了对死者的诺言,不是为她。
他想或许她不晓得他悄悄随在后头,或许她知道,只是不予理会。
总之,他并未现身,只是一路相随,直到抵达宫门前。
她在侍卫与宫女的簇拥下,优雅地步进宫门,而他,怅然立于宫门外,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那个他踏不进的地方。
那座幽微深宫终究不属于他,该当属于靖平王的子女。
虽然有一群人盼着哪天能拥立他,夺取他们认为本该是申允太子的王座,但他从未真切渴望过收揽这片江山。
他不爱江山,爱的是她。
可她偏偏就爱这片江山,他该如何与江山相争?与她的女王之梦相争?
只能割舍,只能葬去自己一腔爱恋,终有一日,当这份爱随天地日月化为虚幻,他也就自由了,是吧?
无名苦涩地勾唇,静静于宫门外等待日落,直到夜深了,方飞檐走壁,悄然潜进宫内——
“姊姊,你回来得迟了。”
天女殿,真雅与德芬于屋内相对而坐,姊妹俩灯下小酌,倾诉别来情衷。
“迟了是吗?”真雅微微地笑,举杯就唇,浅啜一口。
“是啊,迟了。”德芬幽幽叹息。“我相信你也听说了,日前宫中以为你坠崖身亡,王后乘机与我争夺归附于你的几名议事公,她终究棋高一着,就在数日前召开圆桌会议,通过了册立开阳王兄为太子的决议,父王也已经应允,诏书都颁下了。”
“嗯,我是听说了。”
“若是你还活着的消息能早几日传回宫里,或许局势便不是如今这样了。”
“世事总是如此难以尽如人意。”比起德芬的惋惜,真雅反倒显得豁达。
这也得怪我自己,为何不早日下定决心回宫?”
“姊姊,听说你这阵子一路西行,究竞要上哪儿去呢?”
“去沙漠。”
“沙漠?”
“我答应了一个人,与他去看一个奇迹,沙漠飞雪。”
“沙漠飞雪?”德芬愈听愈好奇。“跟谁去?”
真雅敛眸不语,吸着酒,似是心事重重。
德芬观察她的神情,思绪一转。“是无名吧?”
真雅闻言一震。
德芬深深地望她,半晌,试探地扬嗓。“姊姊知道他的身分非比寻常吗?”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“听说姊姊并未除掉他,而是放他远走?”
“嗯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……”
“姊姊是真对他动情了?”
不疾不徐的一句,淡淡问来,却犹如落雷,重劈真雅耳畔,心海霎时波涛翻涌。
她对他动了情吗?真雅握紧酒杯,许久,方才缓缓松开,搁回桌上。
“即便动情又如何?”她苦笑,水眸盈雾。“我要走的路,不能与他同行。”
德芬怔了怔。“如此说来,姊姊对王位仍有企图?”
“你呢?难道你便就此放弃了?”真雅反问。
姊妹俩静静相凝,片刻,各自嫣然一笑。
是的,这条路还得继续前行,在希林的下一任王尚未登基以前,她们仍有机会也都无意相让。
“姊姊,我们干一杯吧,祝愿彼此在这条路上都能走得心安理得。”语落,德芬悠悠举杯。
王位之争能是心安理得的吗?
真雅苦涩地寻思,不以为然,可仍是跟着举杯,与妹妹敬酒。
两只酒杯清脆地撞击,心亦于此刻短暂地交融。
忽地,德芬的贴身侍女春天匆匆闯进。“殿下!”
“怎么了?”德芬扬眉。“如此仓皇,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是……这个。”春天摊开掌心,递出一支金玉雕琢的发簪,簪头一朵春花栩栩如生地绽开。“方才不知是谁,将这放在我房里,还留了张字条。”
“写什么?”
“上头写着,这是严冬送我的,是他临终前交代要给我的……”说着,春天微微硬咽,眼眸染红。“我以前跟他说过,很想要一支雕着春花的发簪,原来他记得,他一直把我的话搁在心上,他记得……”泪水纷然碎落。
真雅旁观她的泪颜,不禁动容。之前她便察觉,德芬这个素来俏皮的侍女与那名护卫关系匪浅,原来两人情爱己如此之深。
思及杀了严冬的人正是无名,她不得不黯然,心生抱歉。
见春天伤心,德芬也跟着难过,起身仲手,轻轻揽抱她。“是我不好,春天,若是我派别人去出这趟任务就好了,是我害了他……”
“不是的,殿下,不能怪您。”春天含泪摇一首。“主子有令,我们做下人的只能依从,何况严冬一向尽忠职守,他一定宁愿此次前去送信的人是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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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爱江山 第3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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