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爱薇,你真是个傻瓜。”
当夜色越发深浓,而他毫无动静,她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天真无知的傻瓜,被他耍得团团转。
但她,不能当个傻瓜,跟某个男人结漓三年,身为人妻的她能够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,半威胁地迫使另一个女人与自己交换身分,就表示她下了无与伦比的决心。
她抛弃人妻的束缚,漠视世间的伦理,并不是为了将自己变成傻瓜。
她是沈爱薇,就算心里明明害怕极了,表面也要装得很高傲的沈爱薇。
她蓦地笑了,轻柔的、自嘲的笑,笑声一如既往地清脆,如水晶风铃在风中摇荡。
她深吸口气,盈盈转身,踩着优雅的步履下楼。
在楼梯间,她便隐约听见音乐声响,到了二楼,声音更清楚了,是从他工作室传来的。
他的工作室在一楼,和客厅相连,玻璃隔间,正中央立着一台作曲用的数位钢琴,连接着电脑,室内铺着吸音地毯。
他坐在琴前,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流畅地抚过,敲响一连串悦耳的音符。
琴旁的茶几摆着两瓶红酒、一只酒杯,看来他在创作时喜欢浅酌几杯,或许是为了激发灵感。
沈爱薇放轻步伐,柔软的拖鞋无声地滑过地面,悄悄来到他工作室虚掩的门扉前,倚着玻璃墙。
他一面抚琴,一面调整着各种控制钮进行编曲,弦乐器、铜管、节奏明快的鼓声,各式各样的伴奏乐器交织成一篇热闹的乐曲。
沈爱薇也会弹琴,自小接受的名媛教育令她在音乐上颇有造诣,她听得出纪翔正在斟酌各种编曲的方式,改变和弦,协调各种音色。
原来他就是这样作曲的。
她静静地看着他专注的侧面,几乎看痴了,认真工作的男人,果然很帅!
过了好片刻,当他告一段落,举杯喝酒时,这才瞥见她凝立一旁的身影。
他讶异地挑眉。
“你来多久了?”
“好一会儿了。”她低声回答,轻轻推开玻璃门,走进室内。
迎面送来一阵清幽的女人香,纪翔一震,握着杯脚的手指不禁紧了紧。
他望着她,她只是简单地打扮,秀发随意绾起,脸上也只匀了淡淡的BB霜,但那沐浴过后白里透红的肌肤,衬着那双水莹清亮的眼眸以及乌溜溜的秀发,让她整个人显得像洋娃娃似地俏丽可爱。
他喉咙发干。
“要喝酒吗?”
“什么?”他的嗓音太干哑,她没听清。
“我们来喝酒吧!”他举举手中的酒杯,笑了笑。
“你不是说,一连喝两瓶红酒都没问题吗?既然如此,来陪我一起喝。”
“嗯。”
她颔首同意,到二楼吧台取来另一只酒杯,又切了一盘起司,铺在苏打饼上,当作配酒的点心。
“过来这边坐。”他拿了一只懒骨头坐垫,邀请她在琴边坐下。
“听听看,你觉得哪种配乐比较好?”
于是,他弹,她听,两人一面喝酒,一面玩音乐,他每回修改过后都会询问她的意见,直到最后两个人都满意了。
“OK,大功告成!”
两只玻璃杯在空中庆祝地撞击。
“这次可要干杯喔。”他下战书。
她淡淡一笑,从容迎战,一杯红酒喝到干,接着倒转酒杯,示意一滴不剩。
纪翔笑了。
“你果然很会喝!”他替她斟酒。
“你会弹琴吧?”
“嗯。”
“弹一首来听听。”
她犹豫。
“要弹什么呢?”
“随便。”他不由分说地推她坐到琴前。
她想了想,终于决定,几个琴音方落下,他立即会心一笑。
“Pachelbel的<卡农>啊。”
这是首相当受欢迎的古典乐曲,也被改编成各种乐器的版本,很多音乐家都曾针对原有的旋律进行各种变奏的创作。
沈爱薇也有属于自己的版本,是她高中时代摸索出来的版本,那个有点甜、有点酸,也有很多苦的青涩年华。
那时候,她和他相识、交往,然后,是她单方面干脆决绝的分手,他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吧!那时候,她肯定伤了他,虽然她自己也受伤了……
沈爱薇的手指轻颤起来,在胸臆起伏的情绪太过汹涌,她不由得弹错了几个音。
他彷佛察觉她的紧张,拿起一把小提琴与她合奏。
这是他们第一次合奏,而且还是用她自行创作的版本,可两人竟似心灵相通,演奏起来十分和谐,衔接得天衣无缝。
当最后一个回音被夜色吸收后,室内忽然陷入一片安静。
绝对的、百分之百的静寂。
她怔忡地凝睇他,有千言万语想说,却吐落不出一个字。
他也无语地看着她。
墙上的时钟滴答响,漏着光阴。
十年了,他们都想知道,对方对十年前发生的那一切,究竟是何想法。
异常的沉默,长长的、像可以延伸到宇宙尽头,无边无际的可怕沉默。
沈爱薇觉得透不过气。
“你……说话啊!”她细声细气地扬嗓。
他放下小提琴,墨眸依然转瞬不移地盯着她。
“你要我说什么?”
她眨眨眼,呼吸更困难了。
“不然你也……做点什么。”
“你想我做什么?”他倾身靠近她,问得很暧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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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心只能骗两次 第1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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