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叹了一口气;眼眶也跟着发热,“当年我把一切告诉小茉,百般告诫、千般叮咛的要她别动情,结果呢?适得其反,她更加好奇情为何物……终于、终于葬送了一条命。”
他不能再冒险了,他宁愿把兰馨留在王府里,让她恨他一辈子,他也要护她周全,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女儿,他不能再失去仅剩的一个了。
***
“大夫,你别怪我,我也是逼不得已的。”傅兰馨看着软倒在地上的大夫,有些歉意的说。
他才将药单开好,交给傅天翼去抓药,傅兰馨就从榻上摸了一根棍子出来,朝他脑后敲了一记,把他敲昏了。
她把他拖到床下塞了进去,七手八脚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华服塞在包袱里,打散头发快速的编成一根粗辫,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顶帽子戴了上去。
她踩上凳子,跳窗溜之大吉。
阿玛既然这么狠心对她,她也不要当什么乖女儿,她要天涯海角流浪去,就算死在半路她也不怕。
每年到碧云寺上香是她推一的出门机会,因此她都会作准备好开溜,像衣服底下一定穿着汉人男装,荷包里一定塞满银子和黄金、珠宝什么的。
他们一到碧云寺,趁着阿玛和额娘还没到,她马上装肚子痛,让大哥去帮她请来大夫。
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寺里的厢房里呼痛,退开下人回去跟阿玛报告这个坏消息,而大哥去抓药,她当然就趁这个机会走人。
傅兰馨低着头匆匆忙忙的穿过偏殿,生怕给人认了出来,那就前功尽弃了。
她转念一想,连忙伸手在地上抹了几把灰往脸上一涂,这样应该看不出来吧?
她绕着碧云寺的围墙走,有些烦恼的发现王府的守卫还真是尽责,各个出口都派人站岗,不让闲杂人等进出。
难怪大哥那么放心的把她放在厢房,不怕她跑掉。
她有些沮丧的乱绕,像只找不到出路的苍蝇。
“公子,请留步。”一个声音在她脑后响起,她自然而然的回头去看。
只见叫住她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开外,戴着西洋眼镜、留了八字胡的陌生男子。
“叫我呀?”她伸手往自己鼻子一指,莫名其妙的问。
“正是。”他颔首一笑,“‘公子’既然求了签,怎么不拿过来让小老儿替你解呢?”
“什么签?”她哼了一声,手一挥,“没空理你。”
她手一挥,袖子里真有一支竹签掉了出来,落到了老头脚边。
他弯腰捡了起来,哺哺道:“是六十甲子戊寅签。”他转过身去,走进一间有些幽暗的房间。
“那支签哪来的?”傅兰馨莫名其妙的翻了翻袖子,刚刚她在大殿里上香,经过签桶时随手拨了一下,不会因为这样就夹带了一根在衣袖的招上吧?
她探头往房内瞧去,只见里面是成排的黑漆大柜,而男子拿着梯子,爬到顶端去翻弄什么。
“有啦,是这一张。”他喜滋滋的爬了下来,“公子是要问什么?”
她莫名其妙的说:“我什么都没要问哪。”她连那支签哪来的都不知道。
“那就是都问啦,这戊寅签是说,选出牡丹第一支,劝君折取莫迟疑,世间若问相知处,万事逢春正及时。”
他摇头晃脑的念着,“若要问出外是大吉、做事是春成好、岁君顺吉、官事必合、年冬好收、移居小吉,婚姻的话大好,是天赐良缘哪……”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傅兰馨不解的问。
‘“听不懂吗?若说要问外出平安否,是大吉。若要问婚姻的话,是巧遇良人在近期。”他笑眯眯的一捻胡子,“恭喜呀,你是天降大喜,别忘了请小老儿喝杯喜酒。”
“胡说八道,喝什么喜酒。”傅兰馨眸道。
她能不能活过下个月还很难说,哪来的天降大喜?真是胡说八道。
他哈哈一笑,两根拇指对拜了几拜,“两个人拜天地是天大的喜事,小老儿从不胡说的。”
“我懒得跟你说了,随便你胡诌吧。”她挥挥手,还是找她的出路要紧,被这个疯老头耽误了她不少时间。
这次她是铁了心要离家出走,远离京城,再也不回来啦。
老头笑盈盈的看着她的背影,“格格,我是蔺亨凡,要是遇上了什么难解的事情,别客气要说啊!” 傅兰馨想想又回过头来,眼前一个人都没有!她揉了揉眼睛,“咦!跑得这么快!”
方才他叫她格格?是听错了吗?
她摇摇头,对着眼前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的高墙叹气,如果她背上长出一双翅膀,就可以飞过去了。
傅兰馨心不在焉的走着,突然脚下一绊,她毫无防备的摔了出去,跌了个狗吃屎。
“懊!痛死了!”什么东西呀!
哪个工八蛋把这么长的竹筒摆在路中间?这竹篙是要拿来撑船的,不是用来挡在路中间害人跌得头破血流。
她恼怒的伸脚把竹篙端到旁边去,“什么都跟我作对!我真倒霉!”
她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,有种模模糊糊不是很确定的想法飞了过去。
傅兰馨看看高墙,再看看竹篙……有个荒谬的办法在她脑里成形了。
第四章
“今天天气真好,天蓝得可爱极了。”柳驭烟深吸了一口气,看着盛开的寒梅和洁白的积雪,一脸心情很好。
‘师傅的心情也跟着好吧?”程非一脸馆媚的说,“不知道徒儿今年有多少红利能分?”
师傅今年做了好几笔大生意,荷包满得都快溢出来了,应该不介意给他大一点的红包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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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树银花 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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