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哑口无言,半天也说不出话来。
冬冬上前,抚着他的心口,道:「你那般待人,人也看在眼里。你为他们卖脸,他们都知道、都晓得。你带人带心,敬老者、尊师匠,真要忙起来,还同他们一块儿做活。坊里的人都说,你一个少爷什么样的活儿也肯做,旁的人哪能不跟着动手?好些老师傅也说,就连你爹你爷爷,都没你这般忧心,把他们都当成了自己人。他们敬你,比敬父母官更多,比敬你爹你爷爷更重。」
这话,教他心更热,喉更紧。
冬冬瞧着他,柔声再说:「阿远,我知你喜欢造纸,你对这活儿用了心,我是你妻,无论你是同我卖豆腐,或者再来造纸,我都不在乎,可我希望你活得开心——」
「我只要同你一起,便开心了。」他告诉她。
她羞怯一笑,道:「我知道,可你要想,易家虽然重盖了纸坊,但规模却小了许多,所有老弱病残,即便手艺再好,他们全都再不雇佣,你若重新开坊造纸,不只你自己开心,还能让大伙儿都有口饭吃,这是两全其美的事,何乐而不为呢?是不?」
易远垂眼看着她,只觉喉紧心热。
「你……真不介意?」
「当然不。」她摇着头,抚着他的脸,柔声说:「我是你妻啊,不管你是不是少爷,会不会与我一块儿卖着豆腐,你都是我的天、我的地,我雷冬冬的夫君。只要你不遗弃,我就会当你的冬冬,永远都当你的冬冬。」
那是他说过的话,他曾有过的要求。
他屏住了气息,只有泪盈眶。
「阿远,我爱你,生如此、死亦然。」她捧着他的脸,踮起脚尖,亲吻他的唇,微笑悄声承诺:「这一生,我只想与你,就与你,一起相守到白头。」
这整间屋,都是她的心,她的意。
她不只想与他一起,还想他活得开心。
还以为就他爱得深,谁知她情也真。
难以自已的,易远伸手拥抱她,将她深深紧拥,久久,无法松开手。
她可以感觉到,他的泪浸湿了她的肩头,教她心疼又不舍。
待得他回过气来,他方退了开,嗄哑的问。
「姓秋的一早来,便是与你说这个?」
「嗯,他来替欧阳师傅传话的。」她瞅着他,心疼又好笑的道:「我本想过两天,等所有的事情都上轨道了,再给你个惊喜,才瞒着你的,谁知你竟吃起他飞醋来……」
他微窘,满眼的尴尬,哑声再道歉:「对不起。」
她抚着他的唇,握着他的手,羞涩但温柔的道:「没关系,可我不爱你把自个儿折磨,你自个儿不觉痛,我在旁却看了也痛。」
轻轻的,反握住她的手,他垂眼同她承诺,「再没下回了,我以后,什么事也同你说。」
冬冬扬起嘴角,露出甜甜的笑,道:「那你先同我说,这些器具要怎么用,好不好?」
「当然好。」
他笑着点头,心甘情愿的牵握着她的手,带她走遍整座坊,告诉她每一个器具是做什么用的,如何操作。
冬冬笑着看他比手画脚,亲自示范操作那些器具,神采飞扬的解说着,知道自己这回做得没错。
他热爱这个工作,而她热爱看他认真的活。
然后,他回到她身边,亲吻她,将她紧拥。
她笑着伸手回报着他,知道自己此生,只要有他,便再无所求。
深深的夜,雪悄悄的落。
暗夜里,男人躺在床上,只听得见怀中小女人的呼吸。
欢爱过后,她便力竭睡着了。
寒冬里,她偎着他,小手搁在他心口。
他瞧着她秀丽的面容,不禁伸出大手,小心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掠到而后,以指腹轻抚着她的脸。
从岛上回来之后,她一次也没提过那时发生的事,甚至没有同他问,为何他懂得如何封印她的耳朵。
他知道,她仍惊魂未定,仍畏惧自身的变异。
有时候,他会看见她出身的盯着自己的双手,甚至会一再对着水缸里的水,藉着天光,抚着眉宇之间,好像生怕一不小心,那儿的白鳞,便会冒了出来。
而打那天起,她就可以闪避着城外的洞庭湖,就连去应天堂送豆腐,她也不肯多瞧那湖一眼。
可是,宋应天三日前就回来了。
他已经听说,他相信她其实也晓得。
她总是送豆腐去岛上,一回爷没落过。
出岛之后,他曾去找白露谈过,她与姓苏的,同他说了些事,可有些事,只有宋应天知道。
他知她爹,希望他一辈子都瞒着她。
可他不想她往后的日子都过得那般心惊胆战。
抚着她的小脸、她的眉心,易远凝望着她,深深知道,他再不能瞒她,无法将那事同她瞒着,她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他,只为他,他妹办法同她爹一般,把事情全都瞒了。
他伸出手,将她搂进怀里,深深的吸了口气,闭上眼。
他要与她一起,哪里都行,哪儿都可以,只要与她一起便好。
翌日清晨,他起床陪着她一块儿做豆腐,但提早收了铺子,见他收了店招,冬冬微愣,这时候还早,还未到午时呢。
可他一直走到了她面前,看着她说:「冬冬,宋应天回来了。」
她一怔,半晌,才道:「我知道。」
「我陪你一起去岛上送豆腐吧。」
「岛上的屋毁了,少爷……还回岛上吗?」她露出虚弱的微笑,问。
「白露说,她教人把屋重建了,少爷还回岛上住。」他定定的看着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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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暖冬(下) 第4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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