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珠在沙漠中并不常见,也许他该将这珍珠留在原地,说不定她明天早上鼓起勇气,会回来捡。
说不定……
想起地方才逃走时,眼中闪过的惊慌,他看着天上皎洁的白月无奈的笑了笑!其实心里知道十之八九是不会了。
三更半夜泉水中突然冒出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,她不吓坏就不错了,何况他还一身带着青白的肤色,那姑娘就算不觉得他是妖怪,大概也以为他是鬼吧?
自嘲的又笑了笑,他拎起包袱、拿着长剑,转身离开水边。
珍珠,仍被他握在手里。就当是纪念品吧,他想。
第二章
浓雾后,是一把长剑。
没想大多,她直接就伸手架挡那刺向他背后的银亮长剑。
艳红的血飞溅,衬在蓝天之下,滚滚的血珠像是圆润的红玉。
那是她的手。剑,穿过的是她的手。
银白剑尖滴着艳红的血珠,两者同时反射着色泽不同的光线。
她想她是挡下这把剑了,冰凉的剑身穿骨划内,带来的却是灼热的疼痛。
很痛。
真的……很痛……
奇怪的是,在这剧痛如电般贯穿全身的那一刹,她竟意识到云开雾散后的朗朗青天,和那耀眼的骄阳。
是同一颗太阳吧?
她眯着眼,昂首向天。
原来,这儿也有烈日当空的时候呀……
***
烈日,当空。
她忍不住习惯性的吐着舌头散热,却被回头察看的怪人瞪了一眼,只好赶紧又将小嘴闭上。
唉,讨厌,她虽然吐舌头,但吐的可是人舌啊,又不是没变化完全,连人家习惯性的动作都不准,真是恶劣。
暗暗在心里咕哝着,她虽心有不满,却还是不敢开口抗议,只是将快滑下肩头的包袱拉回原位,在大太阳下一脸苦瓜的跟在这个怪人身后。
沙漠里的风又干又热,没有丝毫水气,若不是她还有一点道行,跟着他的这三年,早就干死了。
抬眼看看一望无际的干漠,只见前方除了黄沙还是黄沙。
天啊,她真想念昨晚过夜的废墟,那里虽然也几乎是寸草不生,但至少还有个纳凉的地方--
一想到昨晚,她蓦地记起在泉水边的那个男人,小脸立时如火般烧烫。
讨厌,她怎度会想吃他呢?自从八百年前她戒了荤之后,就已经不杀生啦,她现在连小虫子都不吃耶,怎么会突然想吃人咧?
完了,难道她因为最近太过偷懒没乖乖修道,所以才蛇性大发吗,
不对呀,可她看到爷也不会想吃呀!
为了确定,她抬头看了前方沉默前行的男人两眼。
嗯嗯,瞧,她不觉得饿,也没流口水,更没脸红心跳的嘛!可是为什么昨天晚上,她竟然想一口吞掉那家伙呢?
难道说是因为昨晚上的人看起来比较好吃吗,
虽然那男人看起来的确很好吃的模样啦,但是这位爷也不差啊,那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想吃爷,却想吃他呢?她昨晚上还差点被自己流出来的口水给噎死咧!
为什么为什么咧?
烦恼地歪着头,她愁眉苦脸的想了老半天,却还是找不到结论。
唉呀,算了,不想还好,越想地越觉得口干舌燥。
眯眼昂首看看天上的日头,她终于受不了的开口抱怨:「爷,能不能找地方歇会儿?我好渴,日正当中的,我都快热死了。」
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,一声不吭的。
「爷……」她发出既无辜又可怜的声音。
他还是没停,也没说话,不过却回头看了她一眼,见她弯腰驼背,好似她肩上那包袱有千斤重似的,他才停下了脚步,伸手:「拿来。」
她见状一喜,忙将包袱递了过去。
他接过手,轻轻松松往肩上一甩,面无表情的道:「前方一里处有城镇。」
「咦,真的吗?那我先过去!」她说完就要溜,眼前却冒出他那把大刀横挡着她的去路。
「别惹事。」他警告的看着她。
「知道,不能伤人、不能用法术,还要记得探听消息,是吧?放心,我记得的啦!」她露齿一笑,「先给些银两我,我好先去订房呀!」
他从腰带里掏出银钱,递给她。
她接过手,一溜烟就跑得老远去了。
看她一脸兴奋,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,他实在很难想象这么毛躁的家伙竟然活了一千岁。
妖……
想起那些曾同甘共苦的族人,他心一沉。也许他太过自私,但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之前,他实在无法回去面对那个地方。
他不知道当初存活下来的除了玄明之外还有多少,但既然玄明活了下来,应该还有其它的才是。
可即使记忆在这十数年中一再反复在脑海中交错,但现在的他,连自己的定位都搞不清楚,更别提要去面对其它人了。
妖吗?
他苦笑着,或许他也算吧。
***
市集啊!
哇,真走运,竟然有市集耶!
兴匆匆的跑到城镇里,正巧遇上了一月一次的赶集。这地方因为位处丝路上,还算是个满热闹的集散地,到处都是人啊、羊啊、牛啊、马啊、骆驼的,还有人摆出西方来的地毯、彩珠,中原来的丝绸、陶瓷,还有和阗的玉、南疆的茶,甚至连北海的鲸鱼油呀、檀香呀、人参呀,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全冒出来了。
她看了兴奋得要命,看一样东西就问一样,玩得差点忘了要去客栈订房,幸好市集旁就有间客栈,她晃着晃着一抬首就看到那旗招,猛然想起该做的事,连忙进去订了间房,然后依照惯例的叫出地头蛇问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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蛟郎 第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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