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高临下的望着他,胡媚儿没有说话。她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是他先有了反应。胡乱抹去脸上的泪,咽了咽口水,他尴尬的撇开头,「已经很晚了,你怎么……」
「我可以坐你旁边吗?」此刻她想陪他。
「不要!地上很脏,到处都是血,会弄脏你的衣服……」
不理会他的拒绝,她迳自坐到他的身旁,不看他。
「媚儿,你……」蓦地住了口,郎心宇看着她艳美的侧脸,低下头,不知不觉地竟又悄悄湿濡了眼眶。
他是感谢她的。
因为这一刻,他真的需要一个人在他的身边。一个重要的人。
两人就这么沉默着。胡媚儿抬起头望了望顶上的投射灯,又瞥了眼他沉寂的俊秀侧脸……吸口气,她悄悄地往他一分一寸的靠近,直到自己的头贴靠在他的肩骨上。
「我以前立志要当个科学家。」他突然开口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聆听着。
「孤儿院的老师常常指着电视画面上的航天员说,要我们学他们成为有用的人,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够赚很多很多钱。」他淡淡笑了笑,「可是有一次我无意间读到一本动物百科,自从看到那里头的一张照片之后,我就决定自已一定要当动物学家!」
「什么照片?」
他转头浅笑的凝视着她,「一张雪狐的照片。」
她蹙眉,好熟悉的名称……对了,他初次见到她时曾经这么叫她。
「雪狐是一种很高贵、很稀有的品种,站在雪地里,它身上的雪白美得无可比拟!我就是为了亲眼见识它的美,所以才读动物学的。」
胡媚儿巧笑倩兮的睇着他,「你是在告诉我,是一只狐狸造就了一个国际知名的动物学博士吗?」事实上,她想问的是:在你的眼里,我和雪狐一样珍贵美丽吗?
诡异的是,她却不敢问出口。太奇怪了,她是人人爱、人人无法抗拒的美艳狐狸精啊!面对男人不是最熟悉、最自然的事情吗?怎么一碰上他就……
「我不是什么国际知名的动物学博士,」郎心宇的笑容突然黯淡下来,「我只是个爱动物的人。」
淡淡噙起笑,她往他的肩头蹭了蹭。
「媚儿,你知道长颈鹿妈妈在生产的时候,几乎都会选择固定的地点吗?它们有自己中意的地方,就算带着沉重的肚子,它还是会远道前往自己决定生产的地点。很特别吧?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到现在还是无法得知。」
「心宇……」
「长颈鹿是站着生产的,小宝宝会以着跳水的姿势一样地从妈妈的肚子里跑出来,前脚先着地然后再跌在地面上。可惜这一个宝宝已经没办法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了。」
「心宇,这种情况是难免的,总是会有一些不幸的状况发生……」
「可是我想救它们!媚儿,你能想象吗?这个妈妈它有多努力、多痛苦吗?它当时的眼神,它努力挣扎到最后精疲力尽绝望的看着我的眼神……好象在告诉我不可能了,它知道自己和宝宝已经没办法了!」
「心宇。」她伸出手将激动的他拉进自己的怀里。
闭起双眼栖靠在她柔软的胸前,他难掩哀戚的口吻,「我就是忘不了它当时的眼神。」
轻抚着他削短的发丝,她侧头抵靠在他的发旋上,似有若无的蹭着。
「我在想,我妈妈当初的眼神是不是也像这个长颈鹿妈妈一样?」
她抚摸的手乍停。什么意思……
「媚儿,我妈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的。」
郎心宇湿濡的眼眶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水,萧瑟哽咽的嗓音在空荡的四周响起。这件事他从来没想过要跟任何人提起,更不想在别人的面前泄漏自己的脆弱。但是在胡媚儿面前,他觉得卸下自己的心防和自尊,泛着泪光诉说这件事却是那么自然的事情。
「媚儿,我妈妈当时的眼神是不是也和它一样绝望?妈妈她会不会后悔有了我?如果没有我,她根本就不会死!」
「心宇,」胡媚儿温柔地打断他,轻柔轻吻他的发。「你妈妈一定会觉得高兴的,她生了一个勇敢有用的人,一个受到世人尊重的动物学家。」
温柔如风的暖意轻轻送进郎心字萧冷的心里。
感觉心灵深处某个始终空缺的角落被她奇异地填补了起来,他从她的怀里退开,泪中带笑。
「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是动物学家,我妈妈她就会后悔了?」
她瞪了他一眼,也笑了开来,「你别挑我语病行不行?」她伸手想擂打他,却被他扣住手腕拉了过去!
胡媚儿难掩羞涩地低下头,惊觉向来被称为狐狸精的自己,也有面对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窘况!
「媚儿,我……可以吗?」
粗厚的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细致的脸庞,郎心宇浑然不觉自己眼底流泄出来的温柔和爱意。
「可、可以什么?」呆头鹅,这种事也问?
他深深着迷于她此刻的柔美娇态,那是异于往常狐媚冶艳的纯真风采。
他移动着大拇指轻柔触摸她的脸庞,她羞涩咬唇,低垂着视线不敢看他。真是爱极了她这不曾展现的纯美神采,他情不自禁的缓缓低下头,一点一滴的拉近彼此的距离。
娇羞地扬起眉睫发现他的欺近,她不自觉的心跳加快!
自已是真的喜欢他的,不是吗?这一份羞涩、这一份悸动和暗自期待,这种种的情绪是其它男人不曾给予她的感受。
是呵,就是他了,郎心宇。
当距离一点一点的缩短,直到两人的唇相距不到三公分的距离,他却突然停了下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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煞到狐狸精 第1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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