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川丽子在心中窃笑。继续使著你的任性与骄纵吧!
随便怎么骂,有一天,她会选个好时机,吓吓这个方思咏不可。
桌边的张错依然静默,压制著内心的澎湃。她很美,美得叫人屏息。
看著争执,他装作啥也不在意,只是安静低调的吃著饭,她眼中的他,那模样就跟十多年前,她第一次在天丰棋院吃饭的时候,一点都没有变。
看著看著,北川丽子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悸动、酸楚。
正当晚餐陷入一种吊诡的安静,外头传来热络的声音。
「阿错,我老婆今天没煮饭,我们夫妻来张家搭伙。」邵恩新的声音从门边传来,攫住了北川丽子的注意。
是恩新,他身旁的女子应该就是他口中的老婆吧?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见到他。
「嗄?有客人?」邵恩新也愣了一下,「而且还是大美人。」
「对,所以你这个臭要饭的,可不可以赶快摸摸鼻子走开呢?」方思咏刻薄的说。
美,她哪里美了,只不过粉涂得厚些,天知道卸妆後的脸能不能见?她不以为然的哼著不悦。
「你这老要饭的都还在,我这臭要饭的干么不能吃?」他回堵了她一句。
「北川丽子,从日本来参加围棋名人赛的女棋士。」张士杰为他介绍。
「喔,那我得来做做国民外交。」邵恩新莞尔的牵著老婆起身,用生涩的日文说了欢迎的话。
见识到他的率直,北川丽子不禁掩嘴低笑了起来。她银铃似的笑声,让张错不自觉的抬起眼看了她一会,然後在陷入迷惘之前,匆匆调离了视线。
「做作——」方思咏不屑的说。
「有人即便是矫情做作,都显得美丽而不可方物,偏偏有些人就是连做作都不会,叫人除了讨厌还是讨厌。」邵恩新挑衅的迎上她气恼的脸。
「恩新,别这样,有客人在。」他的妻子拉拉他的衣袖,要他收敛。
「大哥,我的日文不够流畅,麻烦你跟丽子小姐介绍一下恩新吧!」
张错瞥过一眼,不甚热络,甚至是埋怨弟弟的多事,这才对著北川丽子困惑的眼,解释著邵恩新的出现,介绍完然後又静谧得让人几乎忘了他的存在。
他的内敛寡言,似乎不因为时空的转移、改变而有什么变化。似是察觉北川丽子过於专注的凝视,他的目光瞟了过去,带著疑问。
也许是玩心一起,她竟想要逗弄严谨的他。
反正现在她是北川丽子,於情於理都是客人,谅他再怎么不悦,也不至於撵她出去。
「我发现张错先生的脸,有一种翩然的俊美,相较於其他棋士的质朴平凡,张错先生的俊美模样更叫人怦然心动,在你结婚之前,我有机会吗?」她美丽目光直直望进他的瞳孔,出其不意的流露出一种风情,那是挑逗甚或是挑衅,他该懂得。
果不其然,他懂得这种挑逗。
只见他重重的凝起了目光,用日文以著坚定冷漠的口吻说:「美貌永远敌不过真心,请自重。」
北川丽子不以为意,依然优雅的笑著。
「她在笑什么?一整晚就听到她咯吱咯吱的笑,吵死人了。」方思咏吐露著不悦。
「你在吵什么?一整晚就听到你巴啦巴啦的吵,笑死人了。」邵恩新看不过去的回敬她。
「邵恩新——」她背上的刺都竖了起来。
天丰棋院的餐桌气氛是吊诡的,唯独张士杰体会到难得舒畅的感觉,他舀著汤满足的啜饮著,眼睛不忘看向北川丽子与哥哥之间的暗潮汹涌,耳朵更不会错过恩新与思咏表姊的唇枪舌战。
「对了,那个日本婆今晚住哪里?」方思咏问,「先说好,我的床是新买的,没兴趣招待日本女人,倒是棋院里的长廊又多又长,她可以随便挑一处。」
「我让她随意挑,不过,看来她对偏处的老房子特别锺爱,觉得幽静又舒适,所以我让人把东西搬过去了。」
「偏处的房子?!你说的不会是冯奶奶跟拾翠以前住的地方吧?」邵恩新确认的问。
「不准——」张错突然重重搁下碗筷,粗声阻止。
「表哥,你干么?我的耳膜要破了啦!她喜欢住那里就让她住那里,说不定冯奶奶的鬼魂半夜会找她说话聊天也说不定。」
「思咏表姊,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缺德?」注意到北川丽子一闪而逝的受伤,张士杰厉声的告诫。
「她爱住哪里都可以,那偏处的房子谁都不准进去。」张错淡淡的抛下话,随即准备起身离席。
「棋院里没有多余的客房,况且她是客人,又是我让她自己挑选的,没道理又改,所以我已经让她搬过去了。」张士杰道。
张错闻言十分不悦,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後,不发一语的离开。
「闷死人的晚餐,不吃了。」方思咏推开餐具,气呼呼的离席。
「欸,士杰,你确定要让她住那里吗?我看阿错这回真的是生气了,横眉竖眼的。」
「他气不了多久的,因为生气并不会改变什么。」女子的声音传出。
倏然,邵恩新与妻子错愕的看向北川丽子,瞠目结舌得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「你……你会说中文?」
「很怪异吗?」
「你没说你懂中文啊!」邵恩新嚷嚷,「亏我还努力的用日文跟你哈啦,真像呆子。」
「可我也没说我不懂中文。」她耸耸肩。
他拉起妻子,「这是个怪地方,我还是尽快跟阿错下一盘棋。明天以後,我们不来了。」
走的走,去的去,餐桌上仅留下张士杰与北川丽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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雀斑丑小鸭 第2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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