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忍不住走到房门前,想要敲门,但手举起了几次,又放下来。
他不是没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,并且改正它,只是……他不知道要怎么做、做到什么程度才不会吓跑她?
唉,一天不解决她“落荒而逃”的问题,他们就做不了真正的夫妻。
可说“解决”很简单,但要从哪里着手,他一点头绪也没有。
谁来教教他,该如何消除一个害羞姑娘心里的疙瘩,让她能完完全全接受自己?
他无语问苍天,可借没人可以给他答案……
凌端不知,当他在新房外徘徊犹豫的时候,屋里有个人更加坐立难安,那便是——李巧娘。
她想起自己连续三次逃跑的行径,羞愧得简直想撞墙。
当然,她没有真的去撞,却患了“凌端恐惧症”。
她害怕见他,担心他对自己几次的落荒而逃不满,怕他因此更讨厌她。
老天,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她了,现在自己又屡屡做出惹他反感的事,她真是……猪都比她聪明!
李巧娘好烦恼,因此每天绞尽脑汁、想出各种办法讨好他。
万幸,他没再对她表现出厌恶,但也没再对她做出一点亲密行为。
这让她既安心又伤心。
其实她很喜欢亲近他的,可为什么每回他一碰到自己,她就忍不住想躲呢?她到底哪里不对劲?
她好怕即便他们感情修补好了,也会因为她这种恐惧彼此亲近的毛病,而无法做一对真正的夫妻。
果真如此,她一定憾恨到死。
毕竟,最是难忘第一眼的震撼,德馨院里首度四目相接,他的身影已深深印入她的脑海里。
她喜欢他,很喜欢,但为什么面对喜欢之人的亲近,却总忍不住逃跑呢?
因为太害羞?因为她有问题?还是因为其他理由?
在找不出答案之前,她真怕再见他,又要逃跑第四回。
可作为一个妻子,她能够一直躲避自己丈夫的亲近吗?
除非她想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下堂妻,否则绝对是不行的。
所以当她发现丈夫出现在新房外头时,她痴痴地望着窗上他的倒影,顺长劲瘦,虽没亲眼见到人,但那淡淡的儒雅气质已扑面而来,让她脸红心跳。
她好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,看,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,他多么地好看、多么地斯文、多么地迷人啊!
但她又好怕他来敲门,届时,她开不开?见不见他?
开了、见了,她是欢喜了,可万一他想亲近她,那她……
可恶,想到这件事就烦!她真气自己的没用,为什么就是接受不了他的亲近呢?
因此,他在外头徘徊,她便在房里踱着方步,一边在心里祈祷,希望他进来,一边又祝愿,他别进来……她简直矛盾到无可救药了。
唉,该怎么办?谁来教教她如何克服害怕丈夫碰触的毛病?
“娘啊,你为什么不把男女间的情事跟女儿解释清楚一点,只让我凡事听相公安排,我我我……”她发誓她是想听,却总在紧要关头出岔子,好烦恼啊!
时刻一点一点地经过,窗外的倒影依旧,让她心动又感动。
好几次,她的手已经触到门栓,只须轻轻一拉,便可请他入内,或许……他们已成就好事,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。
但最后,她还是什么也没做,只对着那抹倒影发呆。
直到倒影从窗边移向大门,她的心差一点从胸口蹦出来。
他想进来了吗?那她该怎么办?要不要换套漂亮点的衣服,把自己打扮得好一点,给他一点好感?
不不不,换衣服的时间比较久,肯定来不及,还是梳头吧!这个快一点。
也不对,不管她打扮得丑或美,最先要想的是如何接受他?否则她还是会逃第四次、第五次,最终弄得他兴致尽失,再不愿意见她——
喔,不要。想到那种结果,她想死的心思都有了。
怎么办?怎么办?怎么办……
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,就差没跳起来大喊——救命啊!谁来教教她闺房之道?
正当她在房里,差点让自己转到头晕时,忽然发现大门上那抹倒影停驻片刻之后,突然缓缓后退了。
不会吧?相公要走了-想到他离开之后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,她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了,教她忘了羞怯、忘了挣扎、忘了一她只记得不能让他这样离开,然后,她的手便自作主张地打开房门了。
发现门开了,他错愕的眼睛睁大了,那只举在半空中的手伸也不是、缩也不是,一时尴尬到极点。
她更是难堪得想挖个地洞,直接把自己埋进去,永远别出来算了。
谁知道他的后退不是想离开,而是测好距离,准备敲门呢?
她这样急匆匆地开门,岂不表示自己一直在房里注意着他呢?
喔,天哪,她没脸见人了!
更糟糕的是,他会不会误会她在房里的踌躇是在习难他?故意让他在外面等半天,才开门放他进来?
上天明监,她绝对没有那等心思,她只是……只是有一点点害怕而已……
说起来真是笑死人,他们成亲都三年多了,她这个做妻子的居然还怕相公的亲近,这件事要是泄漏出去,非笑掉一堆人大牙不可。
而她又该如何跟他解释,她没有在拿乔,只是一时脑筋糊涂了,莫名其妙对他害羞起来,其实她很喜欢他、很渴望他、很……唉呀,想得快羞死她了。
凌端就看着她的脸色忽青、忽白又忽红,简直比万花筒还精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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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公万岁 第2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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